刿尘

斩落红尘是非,不跪天地,不跪世俗,愿归风云。

一榻清风

*一个《儒林外史》的混更




一榻清风殿影凉,涓涓流水响回廊。临寒霜,心无漾,我道不行已知之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题记


 


看《儒林外史》,最喜欢的人物,或许便是庄绍光。一身傲骨、才华横溢、重情重义的他,可以说是作者的理想型。


 


“礼部侍郎徐,为荐举贤才事:奉圣旨,庄尚志着来京引荐。”


 


一封诏书,庄绍光入京面圣,将教养的事,细细做了十策献给皇帝。皇帝看罢,亦是称赞。由此见得,庄绍光是真的学问渊深。


 


不同于小人的骗词,庄绍光是真的拜访之人踏破了门槛。在京时,“九卿六部的官,无一个不来拜望请教”;回乡后,“才会了回来,又是布政司来拜,应天府来拜,驿道来拜,上、江二县来拜,本城乡绅来拜”。但他却在京时“会得不耐烦”,委婉却坚决地拒了太学士太保的邀约;在乡便就恼火得干脆利落地搬入了元武湖,携妻游玩,饮酒品作,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。


 


缘何?纵然傲气凛然、毫无媚骨是其中的原因之一。还更是因为庄绍光明白这些官吏没一个是高尚之人,这世道小人遍布。所以他从不泛交,好友寥寥无几,连一开始的虞博士,也是被拒之门外的;所以他会在进京前,与妻子保证“断不为老莱子之妻所笑”;所以他会在发现头巾里有蝎子时笑道:“看来我道不行了!”于是又书一本“恳求恩赐还山”与十策一并呈上。


 


果然,在被拒不悦的太保谗言下,皇上允令庄绍光还山。


 


在还乡路上,一句 “我虽在此一宿,我不殡葬他,谁人殡葬?”便就寻市井,拿银两,买棺木,雇人手殓了那对老夫妇,寻地掩埋。不仅如此,庄绍光买牲醴、纸钱,作一篇文,还洒泪祭奠。真是拥有一腔善意之人。


 


人人都喜欢英雄,但若是成为庄绍光这样的人,又有何不好呢?淡然看山河,闲适品酒文,本就与寻常人不同,何必要什么力能扛鼎,英武逼人的姿态。


 


千樽酒,万卷书,难洗一身狂傲气。


 


这样恰好。


 


当然,能与庄绍光结为好友的虞博士也不赖。他与庄绍光一样,才气凌云却胸怀冲淡。即使走着仕途这一条路,却也坦坦荡荡,一身清白随性。


 


不会为了谋求更好的官职而像他人一样谎报年龄,也不会为了推荐的名额而去求人,更不会假装辞官,作出一副淡泊之样与世人。这是真淡泊名利,纵使为官,也无所谓仕途好坏,天下真的少有。


 


为感谢祁太公,虞博士把儿子取名唤做“感祁”。这是有一颗美丽的懂感激的心。


 


至于才情,二十四岁应考就进了学的虞博士自然是出众的。


 


但与庄绍光不同的是,虞博士相较更为宽厚温和。


 


自己只有十二两银子,却舍得送自尽之人四两银子,让他去安葬父亲;假说自己的才情比不上,转托杜少卿作碑文,实则不着痕迹地接济杜少卿;阻止作弊却未上报,在那考生上门感激之时,也不应,只因他认为读书人要养其廉耻,这么做,才能让那考生有羞耻心从而不再犯;别人把他给的房子卖了,他还给那人租房子。


 


如此举动,不得不说,较之庄绍光,虞博士与杜少卿倒更为相似些。他们都怀着颗侠义之心,善良地尽力帮助他人。


 


这两位,一者恬适,一者浑雅,确实是当世之名士,说得上是“上而伯夷、柳下惠,下而陶靖节一流人物”。


 


每一个看过《儒林外史》的人或许都会由衷地叹一声:“幸好。”幸好那个黑暗的世道下,还有像庄绍光、虞博士这样的人。虽然少,但他们就像莹莹的光亮,给人以窥探迷茫前路的希望。


 


于当时之世道,也许庄、虞二人便是那清风一席,拂绿春光,吹凉酷暑,染遍金秋,解开傲梅。


 


一纸金迷,不若一枕清风听流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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